浪荡者（2 / 5）

他的话像是刺到原弋敏感的神经，他双手力道收紧，拽着陆雪舟的衣领往身前带，发了狠地往他脸上揍了一拳。

陆雪舟偏过头，冷峻面容上擦出一道明显的血痕，落在颧骨旁边，但他受伤没有气恼，反而闷声笑出来：“想死是不是。”

不等原弋答话，陆雪舟神色骤冷，用力地往他脸上砸去一拳，又迅速抬起膝盖，直抵他肋下伤口，力道极重，好像已经听到血肉模糊的湿腻声音。

原弋的脸一下子就白了，下颌绷紧，吃痛颤栗，大滴的冷汗从他额角往下淌，很快润湿了硬朗的面庞。黑色衬衣在夜色中被血洇湿，黏腻地贴在腰侧。

可想到俞芙刚刚在洗手间哭过的样子，他咬紧牙关，挺直弯起的身子，眼神恣肆冷戾，“妈的，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！”

他用尽力气冲上前，朝陆雪舟狠狠抡起拳头。

陆雪舟躲他时往后退了几步，冷着薄寡的面庞，眼中暴戾感阴冷可怕，毫无克制地抬脚往他腹部踹了一脚。

原弋身体条件跟不上，弯着腰腹像是画面定格，挣扎裂开的伤口折磨得高大健硕的身子都在隐隐颤抖，他握紧拳头，紧咬牙关，心里没有一点就此放过陆雪舟的念头。

他转身，狭长的眸子遍布怒意的猩红。

就被快步跑来的女人拦住。

眼神一刹清明。

俞芙仰头对他摇头，不等他回应，她就转身张开双臂，像老鹰护小鸡似的站到他面前，雄赳赳地看向脸上挂彩的陆雪舟，周身清冷得比天边的银月还不可侵犯。

“陆雪舟，你下这么狠的手，坏透了。”

她没有虚伪地故作亲近，连名带姓地喊他。

俞晗愣在当场，看看这个，看看那个，两人状态都不好，让她一时间有点插不上话。

只有陆雪舟，从某人出现，他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。可她的眼神变了。曾经像蒙了层雾气般的温柔目光现在凉得透骨，好像能穿过他身体的皮肉，难以抵抗地侵入他心里。

他握紧的拳头攥得骨节发响，被血色沾染的冷峻面庞生出浓浓的鸷狠，琥珀色的眸子穿过镜片锐利起来，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光。

俞芙的呼吸都在颤！

俞芙被陆雪舟的眼神吓得不敢说话，拉着原弋的胳膊就走，丝毫不隐藏关心：“还好吗？我送你去医院。”

原弋不知道她现在是真的，还是假的，但他不在乎。他搂紧她的肩膀，终于松懈身上强撑的那股劲儿，喉咙里压抑的闷哼吐出来，额头冷汗大片地往下淌，艰涩地挤出一句：“没事，我要是没受伤，现在他得让救护车抬走。”

“行了。”

稍走远些，俞芙啧声，“你明知自己有伤，和他动什么手，是觉得自己能赢吗？”

原弋面色虚弱，但脸上的笑丝毫没有消褪，反而越来越深，有气无力道，“赢不赢不重要，重要的是让他知道，你选我，没选他。”

“……”

俞芙心头一坠，瞬间没了声音。

她心中多有嘲弄，什么时候起，她在他们之间这么重要。重要到，他们的情绪要被她的选择牵动。

到门口，原弋没用俞芙去送，来时他自己开车，回去的时候照旧。只是临走前，他降下车窗，身后是昏暗的车厢，透过窗口射进来的一点光线，照亮他眼尾上扬的眸子，闪动着玩味的笑：“回去就别哭了，眼睛肿，看着丑。”

“……”

俞芙面色讪讪，沉默片刻，小声说：“俞晗好看，你去看。”

原弋脸上的笑瞬间凝住。半晌，他破罐子破摔地点点头，升起车窗，驾车离开。

虽然他什么都没说，但这个对话莫名戳到俞芙的笑点，她虚握着拳抵在唇边，笑了笑，就想回去休息。可刚转身，她就看到俞晗和陆雪舟走到门口，相对而站，真像恋恋不舍地在告别。

那一刻，她说不上什么恶趣味，随着靠近他们，小声哼起歌：“爱是一道光，如此美妙，指引我们，想要的未来……”

俞晗转头瞥她一眼，发现她根本没意识到打扰了别人说话，自顾自地蹦蹦跳跳。许是和原弋打得火热，心情很好，走进大门哼唱了一路。

看了会儿，她收回目光，刚要接着说话，就被陆雪舟低冷的声音打断——

“你清楚我为什么选你谈恋爱。”

俞晗瞳仁紧缩，心头一坠。

她知道。陆家以前是黑洗白，他爷爷尊崇文人，他妈妈同样，喜欢和文学界人士交朋友。李莹华近年来工作风生水起，从学术圈子到了教育界，一点点登顶，社会地位越来越高。

她作为妈妈的女儿，有好名声，好形象，才会被陆妈妈看中，两家走近，给她和陆雪舟提供了交往的机会。在去年，他们确定关系。

但陆雪舟的态度从始至终都不热忱，他答应和她恋爱，好像只是讨厌家里人总和他提起这件事，不想厌烦，才随口答应。交往以来，他很冷，对她态度疏离礼貌，大多时候都是她主动找过去。